却又说起秦氏,萧琰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秦家为何会送了这么多银票子与她?秦家如今早已致仕,纵使先前有些积蓄只怕也不会有这么许多,这笔银子怕是有来历,仔细问着她,让她一五一十都说清楚了,若是再敢有半点不尽不实的,你只管处置了,再敢哭闹寻死,吵着太妃养病,便打发她去庄子上好好清静清静。”
若华低声应着,道:“我已经让岑氏过去宽解着了,想来不会再钻了牛角尖。”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着萧琰的神色:“岑妹妹倒是个守规矩的。”
萧琰却是不经意地笑道:“她不过是孩子气,哪里知道许多,倒是坦率地紧。”
若华不禁心里一沉,看样子岑氏在萧琰心里却还是有些位置的,连睿智如萧琰更是不曾怀疑过她,不过岑氏也才入府一年余,萧琰又是不大管府里之事,难保不知道这些。
第二日一早,不过卯时,袁彩衣便被房门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给吵醒了,很是气恼,只是这里不是袁府,她没了法子只得起身换了衣裳,又嫌指来伺候她的小丫头莺儿手脚蠢笨,不会挑衣裳,别别扭扭弄了好一阵她才一肚子气地出了门来。
正瞧见魏大娘在院子里使唤丫头们准备清水手巾熏香去太妃娘娘房里,见了她过来,魏大娘笑着福了福道:“五小姐安好。”
袁彩衣却是瞧了一眼太妃房里道:“太妃娘娘起身了么?”
魏大娘笑道:“起了,正跟王妃说话呢,五小姐可要进去?”
袁彩衣一愣,王妃这么早便过来了,竟然比自己还要早上几分,这倒是让自己很是没了脸面,明明说的是来侍疾,这会子还起得晚了,保不齐她就要在太妃跟前说自己的闲话了。
她来不及多想,点点头道:“我去给太妃娘娘请安去。”却是脚下不停径直向着房里走去。
魏大娘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这袁五小姐哪里有半点来侍疾的模样,不但起得晚,如今连规矩都没了,就这么闯到太妃房里去,她跺了跺脚快步撵了上去,先一步进了房去通禀:“袁五小姐来了。”
太妃穿着竹叶青间金线飞凤对襟褙子,半躺在床上,正听着若华说话,听到魏大娘的通传,抬了抬眉眼,嘴边似笑非笑地道:“难为他们惦记着,只怕我病得重了,把个五小姐送到府里来伺候。”又对着魏大娘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只见袁五小姐快步进来福身拜下:“给太妃娘娘请安。”又瞧了一眼一旁的若华:“王妃安好。”
待到太妃叫了起,她便忙时忧色地上前道:“前几日听母亲回府说起太妃娘娘染了风寒,彩衣便是担忧不已,却又是不敢过来扰了太妃娘娘静养,好容易昨日……”
太妃有些神色不耐地摆摆手,不让她滔滔不绝下去,只是淡淡道:“我与王妃正有事相商,你若愿意便留着听一听,若不愿意便出去走走瞧瞧去。”
袁彩衣一愣,登时脸色紫涨,只觉得没脸,又不想出去,她此来本就是为了讨好太妃,接近王爷好求得进府的机会,自然不肯就此罢休,便闭了口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太妃却是向着若华道:“秦氏的事我也听说了几分,你是王妃,这府里本就该你管着,她有什么不好不对的你只管处置,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就是说出去也是这么个理,不必担心。”
若华心里暗暗高兴,看样子太妃对自己有几分松动了,不似当初进府时那般盯得紧,她应着,又低声道:“昨夜王爷回来,却说是过几日皇上要移驾汤泉别宫,要去上不少时日,王爷也在伴驾之列。”
太妃还未说话,若华却一眼便瞧见了一旁坐着的袁五小姐脸色一变,有几分难看了,自然知道她那桩心事,不禁在心里一笑,却是佯装未见一般。
太妃点头道:“他办差事要紧,这府里的事有你看着,有什么不知的只管来问我,必然没有为难的。”若华笑着答应了。
一旁的袁彩衣却是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王爷要伴家去汤泉别宫,一走便是好些时日,而太妃如今身子见好了,自己怕是留在王府也没有几日了,若不赶紧动手,只怕王爷一走便是空想了,她不禁着急了起来。
若华却是与太妃又说了好一会子话,这才起身告退了,临出门时还瞧见了袁彩衣那怔怔不安的神色,看样子她是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