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渐渐安定下来,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一直在京中守卫着,又使了人四下捉拿乱党余孽,风声渐渐平息下来,京中似乎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热闹。
淇园这边,若华忙着打理府里的事务,又要将此次损失的财物,和处罚了的下人做了册子,各房里都要细细点过,一时间竟然是忙得焦头烂额,浑然不知府里上下之间竟然有些风言风语流传而出。
纽儿坐在抄手游廊上手里一边打着绦子,一边却是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听着一旁传来瑾梅的训斥声:“烂了心肝的贱蹄子,居然能说出这种坏了良心的话来,也不怕老天收拾了你去!……”
纽儿回身瞧了瞧,只见瑾梅带着个哭丧着脸的小丫头向这边怒冲冲地走过来,她放下手里的绦子,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气,有什么不好的?”
瑾梅指着那小丫头怒道:“方才我去送簿子,才走到西角门上,却听见这丫头在跟别人嚼舌,说王妃那日是被乱贼捉住了,后来不知怎么地才逃了出来,为了不让人说些不好的,才隐瞒着说是自个儿逃回来了。”她气得牙根直痒痒,瞪着那丫头道:“这种烂了心肝的话你都说得出口,那日王妃带着我一道过去的,也是一道回来的,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真真是昧了良心了。”
纽儿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斥道:“这如今可真是没了王法了,居然敢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子。索性让人取了剪子来,将那乱嚼的长舌给绞了去才好呢。”
那丫头哭着分辨道:“我也不过是听院子里的大娘们说起,才信口说给她们听听罢了,哪里就怨的我了,要罚也该罚那些大娘们。”
纽儿本就是心思郁郁,听到这丫头顶嘴,更是恼怒。一把取过自己绣盘子里的铜绞剪,就要向那丫头身上招呼去,口中咬牙怒道:“你听听,你听听,我们不过说她两句都是这样顶嘴了。以后还不是反了天了,倒还成了我们的不是了。看我今天不剪了你这烂了的舌头去。”
那丫头被纽儿拽的一跌,登时哭了出来,跌坐在地上。
瑾梅忙拦着她道:“你也不必动怒,这横竖要王妃听了再作处置,你只管歇着就是了。她得不了好的。”
瑾梅呵斥着那丫头跟着自己走到正房前等着,自己进去回了话,才又带了她进去。
若华放下手中的簿子。微微拧着眉看着下边哆嗦着不敢出声的小丫头,淡淡道:“你这话是自哪里听来的,只管如实说了。”
那小丫头颤声道:“奴婢,奴婢是昨儿在洒扫房那边听几个大娘说话时听说的。也不过是听个新鲜,今儿才一时糊涂了,跟着她们说起来……王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若华却是脸色有几分不耐,丢下手中的簿子,倚在椅靠上。只觉得心里厌倦的紧,这边府里的事还没有彻底平息,那边又生出幺蛾子来了,这话不会是空穴来风,必然有人故意放了风声出来,为的就是让府里甚至外边人都知道她这个王妃曾经被乱贼拿住过,名声不保,只是这做的太过明显了,府里不过是这么几个女人,太妃自然不会这样做,要做也只能是秦氏与岑氏这两房夫人,究竟会是谁放的风声倒是值得寻味。
秦氏这几日帮着打点府里的事,每日也都规规矩矩地早早过来请安,帮着查点簿子,行事之间全然不似当初初见那般张扬了,倒是有几分收敛之意,让若华也有几分惊讶,莫非当日自己刻意的警告起了作用?她不是十分相信,毕竟秦氏与自己绝不会有什么亲善的关系,要说起来,这样的秦氏倒更叫若华担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