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字最忌分心,因他总是胡思乱想,刚开始他写的字简直不堪入目,好在对于源博雅和明子夫人来说,小孙子是头一次练字,写的不好很正常,还温言鼓励了他几句。
赫狼被夸的脸红,只得收拾起破碎的玻璃心,开始认认真真的练字,他终究在老家练了大半年,很快就找回了感觉,写的有模有样。
在他看来这种程度不算什么,但从源博雅和明子夫人的角度来看,赫狼就成了天才!
……才练字三天就写的横平竖直,其中还带了点意蕴,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源博雅瞬间升起了要好好培养孙子的雄心,于是从那一天开始,赫狼的日子就没有安静过。
他从此走上了三年诗经五年俳句的日子。
活该。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这期间赫狼搞清楚了不少事。
他这位便宜祖爷爷源博雅有四个儿子,他的父亲是最小的儿子,名叫源至光,现在已经在成相寺出家了,法号念英。
他还有三个伯伯,三个伯伯都在朝中为官,他父亲出家前也是从四位下的官员,官拜丹后国与谢郡的郡守,平安时代岛国有各种各样的小国,这些小国类似于省市一般,他那位便宜爹未出家前算是一市之长,当然现在就不用说了。
他的母亲是藤原北家的女儿,虽然是分支,但也出身高贵,据说和父亲感情深厚,两人成婚十年却始终没有一个长成的孩子,所以当再度诊断出有孕时,他那位母亲欣喜若狂。
然而一开始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个死胎,直到那一夜天空有星子从天桥立坠落,他降临于世,他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才从死化生。
赫狼听照顾他的安子婆婆这么说时,表情精彩极了,在得知天桥立是什么地方后,赫狼若有所思。
天桥立,传闻是天上神国和地上人世的桥梁,哪怕天桥坍塌,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空间最薄弱的地方,所以他才会从那个地方进入这个世界吗?
“那我的母亲呢?”赫狼有点奇怪:“我听祖母说她是难产而逝。”
安子婆婆轻声道:“您出身不凡,英子夫人损耗过重,在您还未出世时就已经从少妇变为老媪,死去了。”
“您是自己从英子夫人身体里降生的。”
赫狼听到这里怔怔的,莫名的他对这个身体的母亲产生了深深的敬意,也恍惚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出家为僧。
他的语气艰涩的道:“她可以选择将我打掉的。”
安子婆婆惊呼道:“少爷,您可莫要这么说,英子夫人非常期待您的出生,甚至还给您做了很多小衣!”
赫狼忍不住看自己身上穿的浅紫和深绿二色外衣和长袴,心里很不是滋味。
鼻尖有些酸,眼眶有点涩,生而为人,却需要吸允着母亲的骨血而生,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赫狼开始认真学习一切知识。
明子夫人曾说,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曾是平安京有名的风雅人,他做不到将这名声发扬光大,但也不愿意给生身父母丢脸。
赫狼没什么文艺细胞,对于樱花落了这种在平安京名士眼中风雅极了的事,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啊,春天来了==
于是他做出了一句干巴巴的俳句:樱花落,春已到。
源博雅很给面子的鼓掌:“好明爽的句子!”
明子夫人以袖掩面,做喜极而泣状:“好孩子~不愧是至光和英子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有此刻感悟了啊!”
赫狼:“……”
源博雅兴致勃勃的指着自家院子:“丹与,可有佳句?”
源博雅家的院子自然景致清雅,意蕴悠远,此刻源博雅指着的正是廊下枯山水,一片白沙拟海,白沙被人为的做出一圈圈波浪形状,中间耸立着几个黑灰色岩石做海中礁石,边沿处才有星星点点的绿色草丛点缀。
赫狼眨眨眼,绞尽脑汁道:“沙之白,石之黑,海浪在其中?”
明子夫人惊呼道:“好句!这是饱含深意啊!”
源博雅听后双目微闭,拍手吟诵一遍,也欣慰的看着赫狼。
赫狼:mdzz。
哪想到源博雅竟开口唱了起来,不过短短一句话,居然一曲三折,腔调悠远中还夹杂着一丝微颤。
本是普通的语句,在他抑扬顿挫的语调中却又多了些什么,沙之白,石之黑,接连重复两遍后声音逐渐变低,仿佛有一副画卷徐徐展开,静谧的海滩和默然无言的黑石悄然浮现。
到最后一句海浪在其中,源博雅突然加重语音,好似惊涛骇浪骤然咆哮,气息悠长辽阔,海浪之声宛若在耳边轰鸣,轰隆作响。
源博雅反复唱了几遍后开始不断变调,最后将几个变调后的曲子混合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短笛,竟即兴作曲并不断改进调子。
清亮的笛声响起,明子夫人闭目聆听做陶醉状,仿佛在倾听那遥远的海浪之声。
赫狼看着突兀沉浸在乐曲和意境中的祖父母,一脸懵逼。
……很好,这很风雅,这很平安京。
如此雅趣,他实在欣赏不来==
从那以后,哪怕赫狼对俳句没什么兴趣,却也耐不住自家祖父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什么山啊,鸟啊,海啊,天啊,星啊之类的自然景观,赫狼只得挖空脑子做俳句。
不得不说赫狼本身经历足够丰富,他早年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事,毕竟人在动物面前终究不屑于掩饰,所以赫狼可谓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
天天说和歌俳句,赫狼最后也总结出经验了,但凡吟诵什么东西,先要赞美一翻花花草草的本色,然后高兴了将这些东西和喜事联系起来,不高兴了就一脸悲伤的说些命运无常再不相见之类的话,就算是一首不错的俳句了。
天长日久,赫狼居然在平安京也有了一定知名度!
第一次听到小厮说有人给他送和歌时,赫狼整个人都傻了。
那张泛着淡淡蔷薇香气的萱草色彩纸缠在一枝兰花上,看着非常雅致,赫狼解开一看,上面笔迹纤细,八成是女子手笔。
“相思树下相思人,不知君可知相思?”
赫狼的脸腾的红了,旁边的安子婆婆和小厮还吃吃的笑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赫狼简直要尖叫了,他一个四岁的娃娃被人送了情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
……好吧,的确值得人笑破肚皮,前提是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他。
赫狼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天天学习和歌俳句,他自己恐怕真的要被这群智障的贵族们同化了!
他需要自救。
赫狼开始仔细思考如何离开这个世界。
平安京时代,是阴阳术和妖怪力量较为强盛的时代,他要么借助阴阳道,要么借助妖怪之手,如今他身为源家子孙,有天然的学习阴阳术的优势,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刷一刷晴明的好感度,多学点咒术之类的,这样……噫?等等?
赫狼猛地反应过来!
他简直是个智障啊!他现在可是人啦,可以修炼阴阳术,成为阴阳师啦!
有阴阳师不就可以带狗粮了吗?有了狗粮他就能升级了啊!
想到这里,赫狼整个人都爆发出了新的生活热情。
他找到源博雅,表示想要学习阴阳术,成为一位强大的阴阳师。
源博雅微微蹙眉:“阴阳术啊……你若是成为阴阳师,将来就只能进入阴阳寮了。”
他摸了摸赫狼的脑袋:“当今圣上颇喜俳句诗文,你这一年来学习诗文小有所成,我也将你的和歌送入大内,圣上对你颇为期待,还曾想传召你进宫。”
赫狼:“……”
源博雅:“不过你身体不好,年纪也太小,为安全起见我帮你辞了,只要你继续读书,认真学习,待元服后就能出侍,以我的官位和你父亲出家前的官位,你最少也能以从五位下的等阶出仕。”
赫狼:“……”
源博雅:“阴阳寮里阶位最高的阴阳头也不过从五位下,更不可能参与国事。”
赫狼:“……”
源博雅微笑脸:“所以不要胡说了,还是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简而言之,当阴阳师没前途,好好背和歌俳句啊~
赫狼:“……”
他捂着自己的玻璃心走了。
打击太大,容他缓缓。
赫狼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被子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半晌才平复胸中闷气。
在源博雅看来,出仕为官可比当阴阳师有前途多了,可对于赫狼来说,他不需要那种前途啊!
他需要的是狗粮和力量!
……恩?等等,虽然暂时不会什么阴阳术,但他狗窝里不是还放着几张式神卡吗?
能、能召唤出来吗?
赫狼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他狗窝里有什么卡?两张两星卡,四张三星卡以及四张四星卡。
两张两星卡分别是索拉和舞弥,三星卡是间桐雁夜、肯尼斯、雨生龙之介以及言峰绮礼,四星卡是archer吉尔伽美什、r迪卢木多、r蓝胡子吉尔德和berserker兰斯洛特。
两星卡不考虑,三星卡里只有肯尼斯有点本事,不过赫狼对这位时钟塔高徒没有丝毫兴趣,也不打算召唤对方,四星卡的话……吉尔伽美什不予考虑,蓝胡子是个喜欢吞噬小孩子灵魂的混蛋,pass!兰斯洛特是狂战士职介,不能说话,也pass!
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赫狼拿出了四星ssr卡,迪卢木多·奥迪那。
他深吸一口气:“听从我的召唤,出来吧!ssr迪卢木多·奥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