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日的海选,一共报名的一千多名士子中,大部分就是不出五六句就被刷下来,全程不过一分钟。一旦淘汰,就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但凡能够挺过考官团一轮问题集火的人,再考教一下诗词,差不多都能够通过。很多有才学的士子,只需要提前备好文章诗赋,都能得到肯定。每天考官只选两到三名选手,十天便正好凑足了复赛的二十四名学子。这其中当然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一方面讲,仔细准备,家世良好,临危不惧的人有更好的机会。而围观的群众,也大呼过瘾。以前那里见过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一想到这些士子将来可能位居宰相,都是无比的饥渴。很多虽然没有通过,但是显露出几分才学的士子,甚至立刻就有女子过去搭讪有无嫁娶,若没有家事,愿意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无形之中,很多好事者倒不为了做官,只为了抛头露面求得佳偶(堪称非诚勿扰啊!),而报名参加。这一切更让这个活动变得无比火爆,后来便成了大唐全国性的盛事。
李世民远在杭州,也私服围观了这样的盛事。当到这些寒门士子,胸怀抱负,不论是诗赋,还是试策,都能够侃侃而谈,带着一股朝气和锐气,也十分欣慰。他给李治的回信说:“雉儿此番选拔人才的手段,果然比科举更加高明。选出的人才,无一不是头脑灵活,对答如流,胸中有丘壑,比当年举孝廉上来的一些无才之士要强得多了!而所限名额,采取互相争斗的形式,更能体现出对朝堂稳定的深思熟虑,如此天下归心,我儿理应多多嘉勉。”
复赛便不在露天举行了,吏部便在皇城内寻了一处大院落。赛制是这样分的,二十四名选手首先进行的是团体赛,每四人一组,六组人进行两两辩论,每组赛五场,胜场积一分,负场不得分。积分高的三组进入下一轮。若有平分,按照胜负关系排出座次。剩下的十二人再进入个人赛,首先第一轮是现场两两pk,从:抢答贴经;杂文诗赋;时事策论这些题目中抽取三个题目三局两胜。这些题目都是主考官抽签后,同时给予两人作答。胜者的六人再进行循环小组战。取积分高的四人,再进行两两pk,有考官选出淘汰的一人。这个复杂的赛制直接断绝了许多人作弊或者找门路拉帮结派的心思。首先分组都是完全随机的,第二,有团体赛也有个人赛,一旦分好组别,只能齐心协力才能通过下一轮。这样的比赛一共要持续四天。所有的国子监的学生都停课围观这样的大场面。后来这也成为了天下学校“放暑假”的由来。
京畿道复赛第二轮的赛场上,邓子通正在紧张的等待自己出场。他是京畿道雍州人,家事贫寒,自幼好学只是一直没有什么钱去拜师。后来他结交士子,借读求教了许多经典,才逐渐的丰富了自己的知识。他什么书都读,不拘泥于儒家经典,甚至连善水教的小学教材他也想办法去借来通读了一获益良多。但是,如果想参加科举,自己这一身野狐禅自然是不入当地学究的法眼。今日遇上了谁都可以报名参加的选秀,自然是到了入仕的希望。就算不入仕,哪怕能得到一个好名次,这些年的力气也算没有白费。
他今年二十岁,生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书生气,也因此得到了评委官员的好感。在海选的时候,他背诵了一段经义,又回答了几个问题,便顺利的被选拔进入。复赛第一轮,他和来自长安县的几个学子一起组成小组,在辩论赛上唇枪舌战。四场比赛以后,他们小组两胜两负排名并列第三。最后一场比赛的对手正好是同样两胜两负,最后一场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在关键的比赛中,他想办法言辞中不露痕迹的激怒了对方一名长得矮胖的学子,诱使他对自己展开了人身攻击,自己却围绕着辩题使劲攻击对方的弱点。这样胜利的天平就逐渐向他们组倾斜了。最后不出意外的取得了胜利。
最后他们小组的人事后队友问他,为何能忍辱负重不把别人的辱骂当一回事。他回答道:“我自幼家贫,没有少受白眼和冷落。为了读书,这点辱骂算得了什么了?”这样深沉和悲伤的气度,深深的打动了他的队友。当然也对他起了忌惮之心,只希望淘汰赛不会碰到他。还好十二进六的淘汰赛是交叉分组的。邓子通的对手是来自华州的张右堂,在之前的辩论赛上他们交锋过一次。张右堂的家世明显比他高很多,对辩题侃侃而谈,让人无从反驳。所幸这一场淘汰赛,考的只是贴经,试策和诗赋杂文而已,他不需要互相发问,只需要埋头做题,做的好就可以。
场外传来一阵欢呼,只听得有人宣布:“这一场,商州陈洛二比一胜。”他便起身准备,他知道自己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