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三五学生围成一圈垂颈振臂高呼,“左啊左边!哎呀真笨。”
“你行你来啊。”
拨动棋子的学生拍桌,仰头不服气:“蜀国四大将在怎么逃嘛,你看看关云长那张得意的脸!”
有人起哄:“臭棋篓子!”
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秦海经过学堂门前,往里看了眼,又是华容道啊,笑笑阔步继续往前。
亲随紧随其后道:“都督,会通书坊的白家已决定明日离京,咱们是否要……”
“静观其变,城内各处照旧加强防范,明日李员外的商队入京,踩踏拥挤之事只许少不能多。”
“得令。”
学堂内争吵不止,秦海穿行在人海中,卖香扇灯笼的小贩吆喝,青菜带泥重重叠叠摆在竹篮中被农夫抓起一把塞进婆子的手里,推推谢谢笑容满面,馄饨摊油花熬葱香的味道馋的小孩子流口水隔桌观望,京城诸事平常安宁。
哪会有风云?不过是几朵小水花……步伐加快,秦海及亲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吆喝四起,人影如云。
……
“小姐,小姐!成了!”
问儿跑来摁住被风吹乱的稀松刘海,两只眼睛亮晶晶,兔月慢几步亦是兴冲冲跑来。
阮妙菱手执书卷正在考徐元的背诵,闻言嘴角抑制不住露出笑意:“成了。”
徐元问道:“什么事情成了?”他看向阮妙菱,“是你制作的木头人?”
兔月往日十分仰慕徐元,只要他问话,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今日一句话也没多说。
戏楼的事阮妙菱没打算瞒着徐元,故而说道:“我在三德公公住的宅子里挖了条密道,改日带你去瞧瞧。”
徐元听她言语颇有得意,料想这事对她意义重大,估计和宝贞公主的事情有关,却又想不到具体的用处,点点头。
问儿和兔月退下,屋内又剩下他二人,徐元见阮妙菱又拿起书本,唯恐她看的时辰长了伤眼,问道:“前几日听你说会通书坊的白家要搬离京城,好像是明日。”
见阮妙菱放下书,徐元接着说道:“你今日问了几个问题我答错了几处,你却未发现,是在担心他们?”
“私下调查沈知府案子的事已经被陆堇发现,查得越深入,我会忍不住想,沈知府为何一定要把纸条塞进爹的笔管中,真只是为了伸冤?”
徐元噗嗤一笑,“你担心的是这个,我以为你是怕陆堇盯上你。”
“陆堇不可怕。”阮妙菱盯着徐元,轻轻一笑,“可怕的是真相啊,明明存在,我们却被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确实如此,想到上辈子他和阮妙菱过的那些日子,不都是被隐瞒么。
“不想这些,正好念书累了,我去替一替寒十四和木头人比试比试!”
阮妙菱搁下书起身满含信心道:“我造的木头人很厉害的!”
徐元挑眉:“拭目以待?”
“听香巧说你的枪法进步很多。”
“那是自然,经过高人指点自然行云流水。”
青衫红袖步入林间小道。
问儿兔月拉拉扯扯你前我后,唯恐徐元多行一步或少说一句话,各为各自喜欢的人提心吊胆。
……
天色微青,城门又飘起了雪粒。
三人在雪中相互搀扶,步履谨慎,偶有大笑响起惊动了城门下如雕刻般的士兵。
“咦?郝大人、任大人、史大人,这么早就要出城去啊?”士兵吐出一团热气,冻红的鼻头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