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膝盖的双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手心攒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阮清歌全身每块肌肉都绷了起来,万分紧张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张弛拆下纱布,说:“阮小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阮清歌抬了抬上眼皮,却不敢再动。要是,还是看不见该怎么办?那不是白白浪费了捐赠者的一番心意吗?
张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缓了语速,又说:“阮小姐,手术非常成功,请相信我。”
阮清歌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强光让她紧闭双目,下意识伸手去挡。
光?
阮清歌再次睁开眼睛,视野所见之处是一片灰蒙蒙的光团。她看到了迷迷糊糊的影像,那个形状……好像是手。
渐渐的,视野越来越清晰,她看清了,那是自己的手!
“妈妈。”阮承光上前一小步,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阮清歌准确无误地抓到那只软绵绵的小手,仔细打量着他。圆溜溜的眼睛红通通的,眼角的泪水还没干,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又长又翘。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清秀非凡。
“原来我的儿子长这样啊!和妈妈想象的都不一样!果然是个小帅哥!”阮清歌把他小小柔柔的身体拥入怀中,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妈妈,你可以看见我了吗?”阮承光趴在阮清歌肩上,连日来积攒的情绪就此崩溃,哭得稀里哗啦。
“嗯!妈妈看见了!”阮清歌激动得舌头打结。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高挑清隽的男人。短发乌黑如墨,俊脸白皙如玉。两条剑眉下,一对清亮的眸子柔和、同时又很深沉地望着她。
那是她的老板、她的老师、她的老公——温锦言!
“锦言,你长的真……丑啊。我有点后悔和你结婚了,能退货吗?”阮清歌心情好的不得了,打趣道。
“货已售出,概不退换。”温锦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清歌,欢迎回到光明的世界来。”
十年了,经历了漫长的黑暗,经历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痛苦和酸楚,阮清歌终于迎来了光明的新生。
一家三口紧紧相拥,彼此给对方擦拭眼泪,那是激动喜悦的泪水。
阮清歌感谢完张弛后,往四周望了望,问:“妈呢?”
病房陷入一片死寂。温锦言反应的快,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谎言:“今天不是外公的生忌吗?妈先回苏城告诉外公你复明的好消息,然后找人修葺外公的坟墓。她说,她在苏城等你。”
阮清歌觉得有点莫名奇怪,但狂喜的情绪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没有多想,只盼着早点出院去苏城找阮蓉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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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还没睡满一个小时,阮清歌就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一转身,就见温锦言趴在她的床边沉沉入睡。
这段日子他真的太累太累了。阮清歌不忍叫醒他,独自一人向洗手间走去。如果不是张弛要求她这一周必须静养,她差点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起来。
阮清歌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端详着十年后的长相。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好像跟记忆深处的那个自己有点不一样,又好像都一样。
“怎么?自己被自己迷住了吗?”温锦言突然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将头轻轻地搁在她肩窝,笑道,“我明明很丑来着,怎么跟阮大美女站在一起,这么登对?”
阮清歌凝视着镜子中五官硬朗眉眼深邃的丈夫,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这样英俊的男人,好像看一辈子都不会腻味。她暗暗庆幸,还好没有长歪,至少在外表这一块,她配得上他了。
“锦言,一直以来,谢谢你。”阮清歌抓着他的胳膊,由衷感谢着。
温锦言脸上绽开个笑来,“夫妻之间谈什么谢谢?”
这提醒了阮清歌一件大事。她从包里翻出小红本,看着上面的照片,顿时就泄气了。“我的眼睛没有对准镜头。真是的,一生最重要的照片搞砸了。”阮清歌郁闷得鼓起了嘴。
“没关系,以后我们去马尔代夫拍婚纱照。碧海蓝天,俊男美女,保证拍的跟画报一样漂亮。”温锦言跟牛皮膏药似的又黏了过来,把她搂在怀中,“老婆,我们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
他低头,擒获她的唇瓣,吻上了。
张弛说要静养,但是没有说不可以安静地接吻。所以,两人在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吻得难舍难分。
哗啦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