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淑拍了拍她劝道:“大嫂这话怎么说的,就算没有你,她们想算计我,也会找到别的借口!这事跟大嫂无关,怪只能怪我命不够好……”
到底只是十五岁的女孩,哪怕经历再多、再坚强,想到未来暗无天日的生活,傅怀淑也忍不住悲从中来。
傅清扬皱眉叹道:“好了,你们先别哭了,大姐姐尚未嫁人,总还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找些人悄不声地弄死梁老三!大姐姐就彻底解放了!”
姚佐伊唬了一跳,本想反对,可仔细想想,又没有其他办法可行,踟蹰着问:“这样有用吗?”
傅怀淑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不必想这些危险的法子帮我,不然出了什么事,那才真正要了我的命呢!不就是嫁入梁家吗?承恩公府,多少女人想攀附上去还没机会呢,如今让我得了便宜,你们就别难过了……更何况,太后娘娘亲自下旨赐婚,就算面子上,他们梁家也得好生待我!”
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这年头对女人尤其刻薄,特别是婆婆,如何拿捏媳妇儿都不为过!女孩子在家里千宠百娇的,嫁了人就得猪狗不如地伺候一大家子,稍有过错便被挑剔。更何况梁家和傅家向来不对付,梁老三又是如此不堪的人,嫁入这样的家庭,哪里能有好日子过?
就是悄不声地一碗药将人毒死了,安定侯府怕也找不到说理的地儿去!
傅清扬是无路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姐姐跳入火坑的!
回到府里,原本照顾着华老太太的身体,并没打算将此事贸贸然地告诉她,奈何华老太太人脉广,眼线多,在她们到家之前,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已经事无巨细地掌握了。
华老太太面色疲惫,心疼地抚摸着傅怀淑的头发:“梁家既然敢出此招,定是有所防范!梁老三不过是个庶子,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子,若能将整个安定侯府拉下马,对于梁家绝对物超所值!如今,你们更是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不然落下把柄在梁太后手中,咱家就再难脱身了!”
傅清扬终于忍不住哽咽着问:“那就眼睁睁看着大姐姐嫁给一个畜生吗!”
华老太太老态龙钟的面上,尽是无声的哀伤。
傅怀淑已然明了了,惨然一笑道:“老祖宗不必为难……横竖都是嫁人,我自能将日子过好!”
华老太太更觉心如刀绞。
傅家一派愁云惨淡,武威将军府也没那么好过。
二公子有些气愤地质问母亲:“当初是我们主动上门求娶人家,现在不过是太后娘娘多问了两句,母亲就这样急吼吼地悔婚!叫别人如何看待咱们呢?”
将军夫人在宫里受了一肚子气,闻言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那你要我如何?和承恩公府抢亲吗?当时明显是太后娘娘和芳嫔布好的局,两人一唱一和,我能怎么办?你也为咱家想想,你父亲年纪大了,好不容易回京安定,若是梁家一个不高兴,将你父亲派去危险边关,咱们又该如何?还有你,你大哥,你三弟……哪个的前程能够不受牵连?你以为我乐意去做出尔反尔的小人吗?我还不是为了整个家!”
二公子之前好奇,曾经远远偷看过傅怀淑两回,少年慕艾的年纪,对未来的妻子很有几分憧憬。傅怀淑纤细高挑,端庄秀丽,眉眼间带出一抹贵气,气质高洁,优雅大方,很符合他的心中设想,本以为不久就可以娶得如斯贵女,却不想被人破坏了亲事……而自己还是理亏的一方。
将军夫人叹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傅大姑娘虽然品貌上佳,可帝都比她好的比比皆是,何必为了她同太后一派杠上呢?”
“闭嘴吧!”
门口一道雄浑威严的声音响起,吓得屋里两人惊了一跳,武威将军大步走上前来,满面铁青,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将军夫人登时炸了,扑上去连抓带挠,拳脚相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今天就和你拼了……”
二公子实在头都大了,家里时不时就要上演全武行,有一对会武的父母真是大不幸!
武威将军怒道:“妇人之见!你干的好事,现在帝都谁不知道我们将军府胆小怕事!连说好的媳妇都能拱手相让!你让几个孩子怎么在外做人?还敢白日发梦,等着老二老三打一辈子光棍吧!”
将军夫人气得捂脸痛哭:“你们就会要面子,难道我不要脸面么?那可是太后!咱们拿什么和承恩公府抗争……”
作为武将,颜面威严比什么都重要,出了这等窝囊事,只怕以后在同僚跟前都会抬不起头了。
更何况老二自从父职,走的也是武官路子,这种将到手的女人送出的事儿,只怕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笑一辈子!
武威将军叹了口气,举步往外走去:“这些天你别出门了,好生在家反省反省……我去军营睡,不回来了!”
将军夫人狠狠砸过去手边茶盏,怒声骂道:“不回来正好!有种一辈子别回来!”
一转头,刚要诉苦,却发现儿子早就不知何时溜了个干净。
将军夫人顿时一口气梗在喉间,差点没憋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