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苏白本可以将这“老泪纵横”给拒之门外,连她自己也不清,第八百八十八遍知错念完重获自由以后,竟能应下那李老头,给了这蹉跎了不少岁月的老人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分。
虽不是正式弟子,于她那无悲无喜的“我收你”三字好似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上仙贵气,便是从那一瞬,李老头便觉得这就是他苦苦追寻数十载的仙缘。一头狠狠磕在悬浮的石板上,难以抑制着激动的颤音,泪糊着双眼打从心底的欢喜着:“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三拜九叩”
当然,他曾幻想了无数次的拜师礼节并未得以完成,就好似他以为自己的师傅定然是个仙风道骨的男仙一般,梦想与现实总不一定能沾边,苏白当初不受他的拜师礼,随后却只传了他一套朴素至极的“功法”,每天除了注意呼吸还是注意呼吸,哪里有什么飞天遁地的神气?更像是根本就不打算传授他什么一般,故而长此下去才叫对他惜字如金,视如空气。接连半月,都是如此,多少叫他心中反复拨弄着算盘,去问认准此人就是师傅到底“值”还是“不值”。
这些,不止苏白,就连翎少卿这活不过几年的娃娃都能瞧出李老头内心的摇摆,甚还当着李老头的面尽是不屑:“谁是你师叔?”若毒舌,到底天底下能用如此讨喜嘴脸的翎少卿算是第一人吧。所以当他嘲老李是无能、市侩、俗人等,还能叫老李不仅仅生不出丝毫厌恶,反倒叫越发是喜欢这个小“师叔”了,多少也是因为谷底这唯一的“鲜活”存在,叫李老头不至耐不住谷中“幽灵”般的时光,不知不觉,值与不值问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
于苏白而言,有时好似神一恍惚,就看见了过去。
李老师前前后后念叨着她噤口太久的“师傅”,时不时是会叫她看见过去。师傅忽而再东,忽而在西的影子……
当然,这半个多月,苏白总算如愿以偿找回了鸦狩。
见面时,鸦狩那面冠的脸上一条骇人的疤足实有些毁容的味道,她取了不少药物,皆不能消去鸦狩冠玉般的面庞上显眼的痕迹,鸦狩也,除非银龙能忘了伤它一事。否则这疤痕便是要尾随一生了,苏白不信。可再多药似乎也徒然,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才认可鸦狩所。
也才清楚,对于鸦狩这样特殊的存在体而言,若是在它出生以前便存在着的人或仙,是能伤它、杀它的。而一旦伤它者存世,伤不消。一旦杀它者存世,命不可复。
其实仔细是有道理的,人一生不过须臾,鸦狩来到千年以后。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皆因为比它出生的早的人,早已不在世上,如此看来又有谁能伤它呢?
只是它万万没有想到,苏白的谷底竟还住着一个比它出生的早的神仙,虽是有名无实的“仙长”,但辈分在着那里,便顺应了规则。注定能克鸦狩。
虽鸦狩语气还是老样子,点话来唇枪弹雨的,但能跟苏白解这么多有关零界生物的事,即便鸦狩嘴上不承认,苏白清楚,鸦狩待她很好。
也透过鸦狩,叫她更深刻的了解到。零界生物实际上是活在一种看不见的规则下面的,这一点上与现实的生物是一样的。
现实所谓看不见的规则。被我们称作业力,又或是因果。起这个不免想起善恶报。
所谓业力,古人相信,只要是动物,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皆能牵动,那是一种看不见的规则,如此比方吧,某人喜好嘲笑他人,这一日他去了一家酒号,嘴上不闲便与店家了个笑话,走时店家还在微笑里去回味这有趣的笑话,正当这时,来了一个心情低落的人,老板便将笑话讲与他听,试图博他一份心中轻快,此人一听竟正好这博人一笑的竟是自己的伤怀,不禁勃然大怒,与店家起了争执,争执间又听闻传出此的是与何人,火气正值上头,便愤然的去找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