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说你,你若不早早独辟出一个流派出来,一直与鬼谷门下自居,归回之时,鬼谷之事你就当真以为是你一介流落在外的弟子能说干预就干预的?身为弟子,局时必然处处受制于人,还不说你这两徒弟可能受得了鬼谷百篇弟子训里的诸多条条框框。(..)你如今既能做得了谷主,它日又岂能当不得鬼谷大派里头一个新流派的小门主?一个是弟子,一个是门主,独辟一径至少无需处处受制于人。须知宗门是鲜少干预各流派内中事务的,可以放手去做的事远比一个宗门之下的小弟子要强……”
银龙说这话的时候,少卿也在,也不知他听懂了多少,竟是极力赞同。
就前些日子,银龙开口向她问些书看好打发枯燥无味,便借了它许多,今日能说上这些感慨想必是瞧了鬼谷那厚实的弟子训,那弟子训她倒是没瞧过,只听银龙如此为她的未来做打算,都是她未曾思及之处。
其实银龙说的有道理,还有些年她便要代替师傅履行那二十年之约,第一的名号也是她必须得拿下的,那之后,她与鬼谷也必然得关联起来,“认祖归宗”走得是个什么流程、门派兴旺又需做的是什么套路,都是她暂且仍在一边的未来,只因外有仇未报、内有恩未还,说句实在的,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领队人,从前不是今日亦如是。
或许,她就是那种人,只遵循“有没有需要”。如果有,那就努力去做到标准,至少她希望自己就是这种人,可苏白心底清楚。有些东西早已在心底萌芽,总会在她不禁意间刨根究底,就像这一场从未遇见却又熟悉的梦境:
她误入了别人的故事里。怔怔的望着这与父亲相似极了的道士,怀中抱着一个天真率性的小童,像是春暖的风在他的唇角轻轻的扬起幅度,与小童叙说着道心:“…半盏清茶品沉浮人生,一颗静心观清凉世界。如此,方是大隐之德。”
那小童将埋在道人怀中的脸蛋抬起来,竟与苏白幼时生得一模一样。却又与她那会自闭的沉寂不一样,在孩子的脸上是如花朵绽开的鲜艳,如那双明亮的眼神,熠熠焕发着快乐的神采。
孩子问:“在师傅眼底,所有人的人生都是沉沉浮浮的吗?可徒儿不觉得。就像这世界有的不止是清凉。”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挣脱这如慈父般的温暖怀抱,明亮的眼是瞧见了不远处采松的松鼠儿,正欲去捉。
道士笑着摇了摇头,任小童跑远,再看着那小不点终于抱来了松鼠儿,抓在怀里轻摸,似是很喜欢这小动物,道士这才说道:“尚清。若有一天你变成了只松鼠,被人也这么抓去做个玩物,那时你会做何想?”
“徒儿有师傅,谁敢抓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