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婵一干人等循声望向门外时,烟翠缓了口气,因两只手勉力撑在奴儿头侧的地面,无法抽出,只能偏过脸,将嘴角的血迹拭在自己肩头。
烟翠对门外来人并未多加关注,她只在意被自己护在身下的奴儿,却没想到竟瞧见奴儿双眸混沌,一脸茫然,烟翠心头一紧,颤声问道:“公主,可有伤到了哪里?”
听闻耳畔盛满忧虑的问话,奴儿的视线慢慢恢复清亮,将顿在烟翠脸侧的手缓缓移向烟翠嘴角,轻柔细致的替她擦拭掉将将溢出来的血痕,直至不见新的殷红,才绽开一抹柔和的笑,之后便将视线转向自己沾满血迹的指尖,兀自出神。
烟翠见奴儿如此模样,心里一团麻乱,刚要开口,忽觉背后卷过一阵风,回头查看,只见压着她的桌子竟已腾空而起,直奔着小婵拍去。
小婵向右一扭身,那桌子擦着她的左肩头飞过,一下撂倒两坨反应不及小婵迅速的肥肉疙瘩。
而这厢,烟翠和奴儿已被来人自地上拉起,一左一右护在身侧,直视小婵等人的混乱。
三番两次被人阻拦,小婵很是生气,原本清秀的面容扭曲成一团,经夜色一衬,颇有几分青面獠牙的韵味,怨毒的视线扫过奴儿和烟翠后,停驻在‘多管闲事’的人脸上,眼中闪过一抹愕然,随即恢复镇静,讥笑出声:“呦!我当是谁这么不识好歹,原来是吴华吴大总管,怎么的,这才几天功夫,吴大总管就凑齐了九百九十九个会念经的金匠了?”
闻听此话,烟翠和奴儿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将她二人牢牢锁在身侧的吴华,烟翠没见过吴华,奴儿对他却是印象深刻,原本还想着许是王宫太大,吴华太忙,所以这些日子没见他来,听了小婵的挑衅才了然,原来这个棺材脸最近出公差去了,怪不得她上蹿下跳挖蛇洞也不见他神出鬼没的来警告她。
吴华并不理会小婵的冷嘲热讽,只沉声道:“挽棠苑乃宫中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小婵端出不可一世的架势,道:“我等受姒夫人差遣,擒拿要犯,岂会是闲杂人等?”
吴华依旧面无表情:“不过是个毁容的舞姬,便是完好的一张脸,也绝无再受晏安王宠幸的可能,公主需个人服侍着,咱家便做主留下了这丫头,尔等实不必如此咄咄相逼,贻人口实。”
被人戳穿那点龌龊的小心思,小婵恼羞成怒:“呸!你算什么东西,本姑娘高兴唤你一句大总管,不过是抬举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主上了?来人,把这碍眼的死太监给我拖出去。”
小婵已发话,可她身后具是一片死寂,奴儿仿佛看见有两只老鸦从小婵脑瓜子顶上嘎嘎飞过,不觉莞尔一笑,这一笑,把小婵笑的脸都黑了,到底咆哮出声:“都想去给这死太监陪葬么?”
这一嚎还真顶用,立刻就有两坨肥肉挪上前来,只是那速度叫人等得很不耐烦,吴华撂下奴儿和烟翠迎了过去。
奴儿手搭眉骨,遥望那两个厚实的肉疙瘩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直撞上梁柱,搞出好大两声响,震出她满眼小星星,由衷赞叹: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