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觉身后一道幽寒:“岳大人不必惊慌。”
岳阶回头看时,却是小瞳,但见化正轻轻用一方雪白的丝巾拭着手,淡淡道:“凶手既然可以让屏风定时退色,这借血渍显形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怀玉刚好把目光从门侧的灯柱台上收回,注视着小瞳,缓缓道:“这显形曼荼罗的办法倒是没什么,不过这无形的杀人手段,殿下是否看出了些端倪来?”
小瞳宛如此事毫不关己,淡然道:“尸身别无伤口,系在一瞬间被极其锋利之物抹断脖烁。可是据诸位勘查,房间门窗反锁,四处也毫无异样,门外十数人守候,半刻也不曾离开,这行凶之人来去无踪,实在非我所能想象。骜钝之才,只有敬听怀玉公子高见了。”怀玉看了看他,道:“行凶者只怕未必是人。”
小瞳微微一笑道:“难道怀玉公子真的相信鬼怪之说?”
怀玉道:“不是人,也未必就是鬼怪。”小瞳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怀玉回头对南宫爵道:“南宫盟主认为呢?”南宫爵脸色阴沉,冷冷道:“鬼怪也好,人也好,都与我毫无相关。”转身离去。小瞳叹了口气,也随之而去。
怀玉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渐渐收回目光,从灯柱中拾起一撮燃尽的灯灰,出了房门。
岳阶此时正在外边验尸,方天林等人惊魂未定,手下人等更是唧唧喳喳,挤成一团。
步如玉看着怀玉出来,突然一声哭倒在他怀中,颤声道:“怀玉哥哥,我们快走,这里真的有鬼。”
怀玉将她拉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抬头看去,走廊墙上一个青铜图腾烛台在时暗时明的烛光下宛如鬼脸,鸡卵大的双目鼓突,向众人张开狰狞的笑脸,仿佛在嘲弄,也仿佛在挑衅。
窗帷被午夜凉风轻轻撩拨着,透出窗后新月幽艳的冷光,无数黑影仿佛就在月光下的大海上欢快舞蹈,凌乱的舞步俨然就踩在众人心上。
涛声起落,万物呜呜咽咽,如唱哀歌。
难道天地间真有所谓的鬼神?
然而似乎鬼神也有出没的习惯,自谢杉殁后数日,唐仙儿尽管几次吵着要将屏风拆掉,下一幅曼荼罗却始终没能出现。
大船在海上平稳的行驶,成群的海鸥送来清爽的阳光和海水的气息,似乎惨案就此终结,再也不需担心。然而大家依旧忧心忡忡,似乎都在这份闲散中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恶讯,连早饭也少有人出来吃了。
朝颜坐在镜台前,朝阳明丽的光芒被窗棂滤得点点滴滴,聚在她面前的镜子里。淑图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笑着道:“主子越来越有老宫主的风范了。”
朝颜不看她,只盯着镜中的自己:“像她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最终的下场。”
“主子”淑图不知如何安慰,手触及到那缎子一般的秀发上,将一只玉环取下来,一头青丝瀑布般的从椅背直垂到地上。她拿起一柄檀香木梳,将头发分成两绺,一半握在手中,另一半任它垂下。朝颜一抬头,看着镜中人的清媚姿态,灯光朦胧,更觉huā容风致,极妍尽观,不禁一笑,不经意间手中微松,木梳竟顺着那垂地的乌光,滑落到地毯上了。
淑图正要去拾,只听门外一阵砰蓬乱响,接着传来唐仙儿的怒喝。
朝颜秀眉紧蹙,不知唐大小姐又在闹什么玄虚,索性让淑图一边静候,就这么披散着一头瀑布似的秀发走了出去。
走廊上吵吵嚷嚷的已经围了好多的人,朝颜悄步走到人群后面望去,就见唐仙儿满面嗔怒,一身丧服还未除去,头发蓬松,鼻抓住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拳脚雨点般落下,打的那少年闪躲不及。
唐仙儿似乎极为愤怒,一面打,一面气咻咻的道:“不长眼的小
贼,叫你敢闯到我的房间来,你想偷什么,你想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