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寿衣什么的都是新买,等采购回来这些东西,让村里的胆大妇人帮忙换上,入殓完毕,已经过了晌午了。哀乐阵阵,邓鸣贺这回是真的伤了,整个人跪在两副并排的棺木前,有些愣愣的,好些事情要协调要huā钱都是小小在跟大爷爷商量着办。
当着众人的面,小小不敢去多说什么,只是不时朝着邓鸣贺投去担忧的目光。
这一夜邓鸣贺未曾合眼,只是有些愣愣地看着两副棺木,原本有人提出直接做一个大的棺木把两个人葬在一个棺木中也就是了,反正一副棺材也是抬,两副棺材也是搬,都是要放进一个坑里去的,没必要弄两副棺木,可这种双双入土的事情本来就少之又少,哪里有现成的和合葬棺木?最后只好用两副单独的棺木给两个老人入殓了,再放进一个坑里去。
“准备钉棺了啊!兄弟亲戚的,要看最后一眼的就都过来啊!”负责主持丧事的道长挥舞着手里的引魂旗,准备开始钉棺。而各位乡亲们都凑过来看爷爷奶奶的最后一眼。
因为是冬天,本来遗体的变化也不大,爷爷奶奶瞧着也是栩栩如生的模样,只是奶奶额头那道口子却有些诡异得渗人,加上奶奶的双眸半闭着,似乎在半睁着眼睛看着人似的,叔叔和婶婶过去看时,居然心虚得惊叫起来:“哎呀!”两个人吓得往后退倒在了地上!
众人鄙夷的目光都没有掩饰,钱不是他们这儿子和儿媳妇掏的,平日里还那样虐待老人,真正地是枉为人子!村里人对这样的人早已经满腹牢骚了,若不是因为家务长没发话,把他们打出去的心思都有了!
长长的棺钉随着一声声地敲击刺入棺木边缘,邓鸣贺眼睛有些发直,那棺钉仿佛钉进了他的心里,痛得他嘴角一阵阵地抽搐。
作为长孙。邓鸣贺捧着灵位,小小在一旁跟着,起灵!
一群汉子扛着两副棺木,男左女右。往埋葬邓鸣贺父母的坟地逶迤而行,两只雄壮的大公鸡绑在棺木上惊慌地扑腾,棺木前头,一班吹打手闹哄哄地演奏着,在家务长的招呼下,邓姓族人三步一叩首,五步一行礼。哭得惊天动地,竟然比一般人家的丧事办得还要热闹!
到了坟地,杀鸡、掩鸡血,道长一番施为之后,两副棺木被放入了深坑之中。邓鸣贺领着小小在坟头旁给前来送行的族人村民们行礼,一个一个跪过去,再让人家一次一次扶起来,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并没有质疑这些繁文缛节是否封建迷信。听凭家务长的安排,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番行礼完毕。开始覆土。邓鸣贺和小小站在一旁,看着几个汉子挥舞着土丘,将爷爷奶奶永远埋在了层层黄土之下。
等填平了坑,还要垒坟堆,按照邓家村的习俗,这坟堆还需要另外挑一个良辰吉日专门行动才好,才更能保佑子孙昌盛繁荣。
家务长先回去了,邓鸣贺和小小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爷爷奶奶的新坟,就在邓鸣贺的要求下去了爸爸妈妈的坟前。
此时整个坟地已经没有其他人,都已经回去准备吃中午饭了。刚才还吹打热闹的坟地寂静无声,邓鸣贺缓缓坐在了爸爸妈妈的坟前,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我又回来了。可这回,不是为了看你们回来的,是为了爷爷奶奶……”
小小从旁搂住了邓鸣贺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虽然村里人都说我没错,可我心里一点儿都不好受,我原本是想代替你尽孝心的,可他们却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了我,是我做得不够好!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他们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邓鸣贺低声嘟囔着,只有无人的时候,邓鸣贺才能这样说说心里话,小小知道,邓鸣贺需要倾诉,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如果不倾诉,只怕他会垮下来。
邓鸣贺又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地止住了话,摸了摸墓碑,邓鸣贺站了起来:“爸爸妈妈,我先回去了。你们一定要保佑我的果果、我的妻子都好好儿的,别再让我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收拾情绪,两口子回到了丧事现场,灵棚已经开始撤除,只有负责做中午饭的厨师队伍还在忙碌着,家务长和村上几位说话有影响的长者正围坐在其中的一桌旁说着什么,叔叔和婶婶也坐在那里,看到邓鸣贺过来,忙招呼他过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