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这才恍然,只道:“对,徐清说她是去找我才出门去的,可我去的是敬事房,和莲花池是相反的方向。”
微雨忙道:“究竟是谁这样狠毒,对兰儿的婢女下手?温玉的性子向来和婉,自然是不会得罪人的。”
兰芷眼角的泪痕还在,只用手试了去:“无论是谁,我一定要查出来,为温玉讨回公道。”
李玉赶忙儿站了起来,只道:“奴才去找安公公,让他验尸。”
兰芷阻止李玉,只道:“安德海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的。只是我们不能出面,我们要让凶手相信,我们是信了温玉是溺水死了,如今已经悲伤不止,不能思考了。”
李玉心里难受,也咬牙忍了下来。
因着温玉的出事儿,兰芷心里一直不太平静,午夜梦回时候还能见到她的音容笑貌,温玉的死更加加重了她的狐疑,她知道这一定不是普通的意外,而是背后有人在对她下手了。只可惜敌暗我明,她一时间还是毫无头绪。
一个人的适合,她的精神便有些恍惚,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都是自己顾全不周才让温玉被人下手,她不知道她获得的这份恩宠给她带来了多少仇恨。她想追求的明明不是这些,可是目的未得,她却陷入了一个一个的迷雾与深渊之中。
多少身不由己,言语已然苍白。
弈詝过来的时候,兰芷还坐在床上发呆,他轻轻走过去揽了她在怀中,只出声安慰:“兰儿,朕听说你贴身婢女溺死在莲花池的事情,想来你心里也是不好过,夜深了,也特意过来看看你,你竟然还呆坐着,是不想要自己的身子了吗?”
兰芷倚靠在弈詝怀抱,略微有些暖意,他的言语轻缓,一时间让兰芷有些眷念。末了,才低低道:“我与温玉是从府邸到宫中来的情分,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从叶赫那拉府到如今,已经是姐妹情分,我从未拿她当了外人。”
弈詝沉声:“朕知道,明儿个朕叫内务府多给你指两个贴心的人儿过来伺候,新人进来,你也会稍稍安慰一些的。”
兰芷忙道:“兰儿不要。兰儿就这一个人,要这么多人伺候做什么?只求身边的人贴心踏实便是了。长春宫虽然门槛不高,但不是兰儿喜欢的,兰儿宁可不要。”
弈詝知其性子,也不多言,只戏谑道:“那兰儿今晚要不要朕?”
兰芷听了,只觉得耳根微微红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她心里有一丝不爽,只道:“不要,皇上还是去敬事房翻牌子吧。兰儿今日着实没有心思。”
弈詝在其脑袋上拍了一下,只喝道:“小小年纪,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朕只说陪你,别无他意。”
兰芷被拍,心里也不好受,加之本就有些恼意,顺手就是去掐弈詝的大腿,狠狠捏了下去。弈詝吃痛喊了一句:“兰儿,你干嘛?”
她忽然意识过来,她眼前的这个人是大清朝的皇帝,堂堂九五之尊,而不是普通的市井小民。她竟然一瞬间失神,将其当成了普通人。他们不是普通的男女朋友,不会有那种女方生气的时候男方会极尽竭力去哄自己的爱人开心的情况。更何况自己居然将气闷撒在皇帝身上,实在是,逾越了。在这里,他们没有平等。
兰芷忙缩回了手,只感觉自己与弈詝的距离拉大了些,有些疏离,讪讪道:“臣妾知罪,臣妾一时鲁莽。对不起。”
她的这句对不起是真心的,说的时候也发自肺腑。弈詝先是一愣,而后将其搂在怀中,只觉得微微有些心疼兰芷。她说话的时候那样委屈,让他的内心不觉为之一颤。
兰芷呢喃道:“臣妾放肆了。”
弈詝低低轻吻了兰芷的发丝,只缓缓道:“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朕没怪你。你乖一些,别动来动去的,睡着了就好了,朕哄你睡着。”
兰芷有些动容,他的话那么温柔,而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温柔,就一点点,一句话一个拥抱,仿佛就能把她融化了一样。她这才浅浅出声,恬不知耻地问了一句:“我下手是不是很重?”
弈詝道:“再偏一点就麻烦了。”
兰芷不解其意,再会意的时候,忍不住白了弈詝一眼。他倒是不介意,只觉得这个女人有趣得很,他也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一个人真实的呼吸与心跳。他喜欢兰芷这样真实的气息,让她耳目一新,忍不住去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