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不知如何劝慰,瞧着奕宁逐渐消瘦的身子,只得空余叹息。
奕宁亦不说话。兰芷见状,又进言道:“皇后娘娘一心为了皇上,今儿个兰儿与皇上不谈政事,只希望皇上看在兰儿的面子上,与皇后娘娘重修旧好。也算还了兰儿的心愿。穆扬阿想必已经知道皇上用意,就让兰儿做了这个台阶,也好在皇后娘娘那里讨一个人情。”
奕宁自然不会驳了兰芷的好意,况且他虽然并不喜爱皇后,却也是敬重她的,后,宫与前朝,自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如他宠爱兰芷,因为兰芷并无涉及前朝势力,其父早逝,又无兄长,幼弟年岁尚小,如此才可安心。便随了兰芷的话。
兰芷从奕宁宫中告了退,忙回了长春宫去。而此刻奕宁亦是听了兰芷的话,摆架前往皇后的坤宁宫。
成韵听闻有人来报,道是皇上来了,起先还有些不相信,见了奕宁的身影,这才忙盈盈下拜行礼,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奕宁抬眸望了成韵一眼,继而才道:“起身吧。”
成韵有些受宠若惊,忙吩咐下人去看了茶水。奕宁甩了甩袖子,只兀自落了座,再对成韵道:“皇后你拘着做什么,坐吧。”
成韵听了,这才莞尔一笑,欠身行了礼,敛衽而坐。见奕宁虽然不发话,但是心中意思自然是了然了几分,复启唇道:“臣妾前几日冲撞了皇上,回来静思己过,正欲向皇上请罪,难得皇上大度,并不计较臣妾。”她的言语陈恳,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感动。
奕宁轻咳了一声,只道:“你是怎样的性子,朕也清楚得很,自然不会与你计较那些。乾坤清宁,帝后和谐,朕才有精力去处理朝政大事,否则这前朝后,宫都是乱糟糟的,实在是晦气。”
成韵听了轻轻颔首,道:“皇上忧心国家大事,但臣妾却只惦记着那些小事儿,而因为那些小事儿劳烦皇上,惹了皇上生气,臣妾实在是知错了。”
奕宁端了茶盏轻抿了一口,继而才道:“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后,宫的事儿,就是家事,怎么能算是小事呢。皇后操劳后,宫诸事,受累了。朕想了一下,也是听了兰儿的建议,莹儿,瑜儿和媛儿三人,一下子封为答应确实不妥当,但是她们伺候朕,也算是尽心尽力,就给个官女子吧,这事儿还是全权交给皇后去办,朕国事繁忙,便不再过问了。”
早有宫女封为官女子的先例,此举也并无不妥,成韵听了,虽然并不是滋味,但是奕宁做了让步,也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这缓缓道:“是,臣妾遵命。”
奕宁望着这个自己亲封的皇后,她始终年岁小了些,虽然端庄贤淑,处事也却不够果敢利落。而兰儿虽然个性莽撞些,却更加兰心蕙性。若是两人可以一起打理后,宫,必然能够相互扶持。
他吹了吹面上的茶叶末儿,才缓缓道:“兰儿素来聪明,对后,宫诸事也早已了然,又诞下了载淳,功不可没,朕打算在载淳一周岁的时候封她为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皇后有空便多和她聊聊料理后,宫之事,你们两个一个刚,一个柔,只有刚柔并济,方能成大事。”
成韵心里虽然不爽,但也深知此刻奕宁之所以会在自己面前,定是兰芷在身后下了功夫。她闻言,也知有几分道理,这才颔首,道了句:“是。”
可是这样一个女人,抢走自己的丈夫,抢走丈夫的宠爱,又诞下了皇长子,日后自己的地位也怕是岌岌可危,她怎能允许她一路青云直上?
话表两头,兰芷从奕宁那儿回来,有些乏累,便回了内室休息。子豫准备了些许茶点,给兰芷送了进去,见她倒是并未躺下,而是拿了书再看,一时好奇,便问道:“主子方才还疲着,怎的不好好休息,便拿了书看起来呢?”
兰芷缓缓合上书页,只笑道:“左右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你拿了什么东西?我这会子正好饿了。”
子豫一笑:“不过是桂花糕,拿来给主子充充饥,当做点心吃的。”说着将东西递了上去,这才注意到兰芷看的书。
子豫平日里识字不多,却也认得几个,只疑惑道:“主子什么时候,竟然看起了《三十六计》,莫不是做腻娘娘,要去当了将军了。”
兰芷笑道:“你如今越发和温言像了,嘴也开始贫起来,想来是和温言南枝走得太近,近朱者赤近墨者。”
子豫闻言,这才不好意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