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厢房饭厅里就更热闹了。
郑老爷子郑长河今年五十五岁,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头发有些发灰了。
他带着大儿子郑青木和小儿子郑青山,以及长孙葫芦、二孙子黄瓜、三孙子黄豆、四孙子青莲,也坐了一桌子吃饭。
农家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郑老太爷瞅着从大到小一溜儿孙,十分高兴,一边喝酒一边问葫芦今儿上山的事。
“板栗也不来瞧瞧我,都把老头子忘光光了。整天忙啥哩?”老人家抱怨道。
二孙子黄瓜十岁了,跟小叔青山同龄。在孙子辈里,他长得最像娘刘云岚,杏眼流波,齿白唇红,容颜十分俊美。
他刚喝了口汤,闻言放下勺子,诧异地问道:“爷爷,板栗表哥不是前儿才来过么?小葱姐姐昨儿还在这吃晌午饭的;姑姑也是才送蜂浆过来没几天……”
见郑长河瞪眼,青木忍笑,示意葫芦帮老人家添碗饭来,他则将酒壶塞上木塞,劝道:“爹,他们也忙。这不是又要读书,又赶上秋收了,事儿就多了些。来,吃饭吧!爹都喝了三杯了。秦大夫说这酒爹不能多喝哩。”
一边接过葫芦递来的饭碗,帮他搛了蔬菜,无非是些茄子辣椒黄瓜等菜蔬,却没帮他搛肉。
青山猛扫了一碗饭下肚,方才喘了口气,对侄儿们说道:“姐夫该要回来了。等姐夫家来,我们去姐姐家玩一天。姐夫答应帮我换匹好马的。”
他说的姐夫是张槐,也就是板栗的爹,四月份去了云州,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算算日子,该回来了。
郑长河白了小儿子一眼道:“就晓得给你姐夫找麻烦。”
说起这个,小娃儿们都高兴起来,议论纷纷,这个说姑父肯定会带许多好吃的回来,那个说姑父肯定买了许多新奇的玩意,神色间都期盼的很。
大家说笑不绝,只有最小的青莲充耳不闻。
小娃儿正用一双小手抱着块红烧鸡脊骨,聚精会神地啃着,弄得满嘴满手都是油。又因为骨头缝里的肉用牙齿不容易啃出来,唇齿吸溜间,嘴角流下一长条哈喇子,滴到胸前的围兜上,湿了一片。
他才两岁多,是以众人也不苛求他,随他折腾,反正吃完饭衣裳都是要换的。
坐在他身边的是老三黄豆,今年七岁。虽不像二哥那般俊美,也是眉清目秀的。顶着个杩子盖头,眼睛十分灵活,一副讨喜的鬼精模样。就是话多了些,是个小话痨。
他实在看不过去了,将四弟饭碗端起来,舀了些泥鳅豆腐汤拌了拌,对他道:“青莲,不要啃了。吃些汤饭。”
青莲好似没听见一样,仍然专注地啃着。
咬了两下,从嘴里把骨头拿出来,小手捏着仔细端详,见这面没多少肉了,就翻了个儿,觉得另一边骨头缝里颇有些内容,看准后又塞进嘴里啃。
黄豆见弟弟根本不理自己,生气地呵斥道:“快吃饭!汤都冷了。大晚上你吃那么多肉,瞧我不跟娘说!”
青莲依然不睬他。
黄豆见那块骨头被他翻来覆去地啃,都不成样子了,忍无可忍之下,一把夺过来丢到桌上装垃圾的竹盘子里,然后示意他吃饭。
嘴里的食物忽然不翼而飞,青莲大怒,握着小拳头举起双臂,对着三哥尖声大叫:“讨——厌——鬼!”
骤然发出的尖利声音拉老长,惊得郑老爷子将一口汤呛进气管,剧烈咳嗽起来。
青木慌忙拍着爹后背帮他顺气,青山急忙去倒了杯白水过来递给他。
黄豆离青莲最近,被他吓得一哆嗦,随即板起脸,抬起手来——
青莲大叫:“爹!三哥打我!”<推荐求收藏求评论各种求,谢谢支持!</dd>